筆下心澄﹕師奶稱「被詛咒」　求醫方知原來患上思覺失調

何師奶雖然已經年屆七十，但仍然活力非常。她從早到晚不是忙着照顧孫兒，就是在督促傭人姐姐做家務，不然就到自己的生果舖幫忙開檔。她與丈夫和子女的關係融洽，羨煞旁人。

可是，自從半年前懷疑自己「撞鬼」之後，她就開始「周身不聚財」。原來半年前生果舖曾因周轉不靈而經歷過一段艱難時期，她也是自那時候開始起疑心，覺得自己肯定是「俾鬼搞」了。慢慢地，她開始在耳邊聽到一些「雜聲」。一開頭她也不以為意，以為自己只是「年紀大機器壞」，因聽力不佳而出現耳鳴，但尋訪各大耳鼻喉科醫生也沒發現有何不妥。

她聽見的聲音逐漸變得愈來愈清晰，更出現過幾把人聲，日夜在她耳邊說一些對她人身攻擊的難聽說話；後來幾把聲音更會一起高談闊論，將她的一舉一動都仔細地描繪出來。這些聲音猶如很多人跟她對話一樣，令她不勝其擾，甚至會開口跟聲音對駡，家人在旁看見，她就如在自言自語一般。家人雖覺得不妥，但也順著何師奶的想法找來法師驅鬼，卻也無補於事。

由於聲音不只是在家中出現，就連她逛街或工作時也無處不在，何師奶開始覺得那些「鬼」正在跟蹤她，要對她和家人不利。這些「鬼」作弄她的方法多不勝數：會用巫毒娃娃令她全身恍如被針刺般難受、會控制她手腳的活動令她不能自控，更會令她的腦袋瞬間變得空白，猶如記憶被刪除一樣。她為此十分困擾，但由於她深怕把這些「鬼」的罪證告訴他人會惹來更深的報復，所以一直也不願求醫。

幸好，某位耳鼻喉科醫生在問診時發現她的思覺失調病徵，立刻將她轉介到老人精神科。何師奶經精神科醫生診斷患上精神分裂症，所幸她的病徵只需要低劑量的抗思覺失調藥物已經能控制得到。

普遍人認識精神分裂症（Schizophrenia），總是想起電影或書本中描繪的那些深受妄想幻覺之苦的年輕人。的確，精神分裂症病人大多於二十多歲之時首次發病，但也有部分病人的病徵比較「晚發性」（late-onset），到老年時才岀現。何師奶出現不少典型的精神分裂症徵狀（「施耐德首級徵狀」Schneiderian first-rank symptoms），而且沒有明顯的情緒改變和腦退化情況；在一輪檢查排除其他病因後，她精神分裂症的診斷呼之欲出。

正所謂「病向淺中醫」，愈早求醫就愈能及早減少病人因思覺失調徵狀而產生的困擾。何師奶獲診治後，雖然還是不太明白自己的病因，亦懷有半點疑心自己當時的確「得罪咗污糟嘢」，但她十分滿意藥物的效用，所以願意準時覆診食藥。看見她回復了原本平淡安穩的生活，不再受病徵纏繞，醫生也覺得十分欣慰。

撰文︰青山醫院精神健康學院林天淇醫生

(轉載自香港01 | 筆下心澄 | 2022-11-0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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